2021年5月21日,人物传记励志电影《柳青》在全国公映。2020级电影学硕士同学集体观看影片《柳青》,并从多个角度对影片进行简要的分析。
电影意象在作为电影中必不可少的要素,通常作为叙事性道具或情感性道具来展现某种隐喻和深意,成为电影联接影片本身与观众审美之间至关重要的一环。在电影《柳青》中,连绵起伏的秦岭山脉以巍然挺立的形象多次出现,成为影片中重要的精神意象。对于关中人来说,秦岭滋养着关中平原这方土地,是深沉和厚重的象征。在影片中,柳青伫立于住所的场景中,远景总是伴随着巍峨的秦岭山脉,寓意着柳青坚韧不拔的意志正如同秦岭一般,在经历时间的洗礼之后,仍旧不忘初心,虽被生活压弯了脊梁,却无法磨灭内心的坚守。而秦岭与关中平原的关系正如柳青与黄埔村的关系一样,相互滋养,交融共生。黄埔村的村民为柳青的创作提供了素材和养分,推动了《创业史》这部著作的问世,而柳青也在深入生活的同时,推动合作社的开展、用稿费为黄埔村通电,真正做到了为人民谋福祉。
除此之外,玉米地也是电影中一个重要的意象。农民的生活离不开土地,而对土地的展现又与历史变迁息息相关。进入60年代后,合作社发展得如火如荼之时,柳青带领着村民们在午后的玉米地里热火朝天地劳作着,导演运用高饱和度的色调和大量的特写镜头,凸显特定时代下人民空前高涨的劳动热情和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大跃进”方针的推动促使全国上下掀起大炼钢铁的运动,村民赖以生存的土地却无人问津。导演运用大俯拍的全景镜头,表现出深夜里柳青在玉米地号召大家冒雨收粮的场面,在玉米地这一意象中中先后展现的两段情节,一方面带给观众强烈的情感震撼,一方面也映照着风雨欲来的历史阶段。最终,柳青离开了黄埔村,重返西安城,麦田和秦岭这两种意象也成为了时代的幻影,消失在柳青的生活中,但它们带给柳青,带给观众的感动却深刻而清晰。
(作者:陈嘉颖,切入角度:“意象”)
电影《柳青》是一部“为人民作家”立传的电影,同时也突破了多数传记片浮于表面的创作。影片中不仅描绘了柳青,也刻画了妻子马葳和农民王家斌等形象,这些人物共同用真实的生活反映了真实的时代,还原了那个年代的理想主义气息和农村实景,让观众穿越时光隧道,回到过去。
“要想写作,就先生活。要想塑造英雄人物,就先塑造自己。”这是柳青对作品的要求,也是他对自己人生的要求。柳青放弃北京优渥的条件,扎根皇甫村进行创作。开始之时,困难重重。村民们嘲笑他西装革履的装扮,他烧掉先前的作品,剪掉头发,换去西装,搬家中宫寺,开始了真正的融入农村,融入农民的生活。在创作《创业史》的过程中,柳青不仅塑造了英雄,也用最残酷的方式塑造了自己,用生命写作,赤子之心,催人泪下,作家之魂,感人肺腑。
柳青的妻子马葳在电影中并不是单纯的服务于男性的女性角色,她有思想、有学识、有主见,是撑起整个家的形象。马葳得知自己的同学们都有所成就时,心理发生了矛盾,和柳青发生争执,带着三个儿女离开了皇甫村。这些细腻的小情绪是人之常情,可见导演并不是要塑造“假大空”的人物,而是通过镜头和故事更加清晰的把握人物的内心,塑造出更加丰富可感,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王家斌、董炳汉等作为群众的代表在电影中也被真实的塑造了出来。
这些人物共同完成了这部伟大的作品,同时共同塑造了更加真实、更加典型,具有新作为、新担当的文艺形象。
(作者:郭雨柯 ,切入点:“群像塑造”)
在电影《柳青》中,其所呈现的在地空间和事件主要是以男性为主体的。但难能可贵的是导演对于马葳这位女性形象的细腻塑造。导演没有将马葳这一女性形象仅仅作为凸显主角柳青的道具性人物,而是为马葳增加了一个对抗男性的剧情,即对于柳青所代表的无意识的男权思想进行的反抗,由此也将电影带入一种性别课题中。年轻进步的女大学生马葳,为了柳青,放弃了本该优越的都市生活来到乡村。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她与农村生活的矛盾性。在年复一年的生活中,马葳原有的活力与才能被遮蔽。而本与自己同一起点的同学们已经各自小有成就。同丈夫诉说得到的回复仅是:“我觉得在这里生活挺好的。”这成了激起马葳出走的最后一个推力。由此,她展开了一次不彻底的“娜拉式出走”。这个剧情提供了女性存在反击力的可能性,这此反抗让马威在叙事上也存在了一个主体位置。
虽然最终马葳依然回归了家庭,但此时的她已经打破了与世界间的镜像关系,实现了自身的成长。马葳与柳青的结合,第一次更多的是出于马葳对于柳青的崇拜,是镜像造成的误认。而归来之后的第二次抉择,则是出于主体真实认知之后的再确认。
总的来说,马葳这一形象不失为影片中的一个画龙点睛之处。导演对她的着力塑造完整了柳青的形象,也塑造出了一个有血有肉、充满感染力的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徘徊的进步女性形象。同时也为父权社会背景着上了女性色彩,弥补了影视力量中女性发言权的空缺。
(作者:李江南,切入点:“女性形象塑造”)
电影《柳青》是以当代著名作家柳青为原型而拍摄的一部人物传记类影片,影片真实再现了五六十年代全国开展改革运动背景下的陕西皇莆村农村生活,可以说影片既是对柳青创作与生活的真实再现,又是对《创业史》创作过程的一个鲜活的再现。
客观真实的再现人物可以说是人物传记类电影的准则,人物传记这一题材便意味着客观的复刻,但在影片创作中如何真实复刻人物却很难。影片《柳青》的导演在多次实地考察、广泛搜集柳青的生平事迹及历史背景后,完成了这一拍摄,首先保证了人物背景的历史厚度。其次影片在再现柳青生活时,精准地把握到了生活细节,从对细节的把握上真实再现了柳青性格的复杂性,使得柳青这一人物更加客观且真实,如柳青的穿着衣物极其朴素,这是因为柳青是一个深入基层、关心人民生活的人,他的穿着体现了他的品质和性格。最后,除了主要人物柳青,影片还刻画了柳青身边的一大批农民,在人物群像的塑造上,亦是把握到了人物性格的复杂性与多面性,农民的性格和生活被如实地再现。
影片力求对主要人物及其他人物群像客观地再现,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尽力完成了这一人物传记类电影的拍摄。
(作者:李晓东,切入点:“人物塑造的真实性”)
作家类电影是一个并不经常被搬上大银幕的题材,原因是首先作家拥有两条可以呈现的叙事主线。这两条叙事主线一条是以作家在历史中的不断成长转变的人生历程作为叙事主线,另一条是以他的作品中呈现出来的第一视角的价值观世界观为叙事主线。这两条叙事主线都可以让我们体味作家的人生。但是,怎样处理好这两条叙事主线,并达到作品中的和谐,显然是需要去不断尝试与思考的。我在观看了电影《柳青》之后,怎样能够让这两条叙事主线达成一个和谐?其实最主要的办法是互为映照。在电影中,柳青写创业史中的故事与现实生活中体现的农村的生产变革是互为映照的,同时在他的作品中也体现这柳青对于这个社会以及这个时代的认识以及对于人生的思考。
通过两条叙事主线的相互交融与映照,能够达到一种较为成功的呈现即为:不失“人”。“人”是整个作家类电影中最重要的呈现部分。而反观电影《柳青》在“人”这一叙事主体中的呈现,在这里的“人”也同样有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家国一体性”。在柳青这个“人”的塑造上,个人修身的私德同时即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公德。所以,柳青在受到批判时仍然坚持自己的道路,实事求是,为国为家。
正是经过了对于“人”的塑造与呈现,才能达到不失“真”的效果。而这里的“真”也可以称之为:情真,意真,史真。通过人生历程的呈现,成长线的铺陈设计中展开人物的塑造。电影《柳青》中,柳青最后在不断扭转与变换的时代中最终成长成为了一个“总体的人”,一个没有异化的人。他的身上饱含着人性的光辉,以及对一片土地深沉而有真挚的感情。
(作者:牛思艺,切入点:“作家电影叙事设计”)
影片《柳青》是一部有着动人现实主义的人物传记片。其现实主义表现是从宏观到微观,由表及里地渗透出来,从而感染观众。
首先电影《柳青》的现实主义表现在最基本的场景道具和形式安排上。导演田波通过实景搭建、农民演员、方言讲述等最大程度的还原上世纪五十到七十年代的环境和风貌,展现了许多真实的场景,如干农活、成立互助社等等,并以此承载整个故事的发展。
其次,柳青作为整部影片的灵魂和支柱,其人物形象具有鲜明的现实主义特点。柳青在片中的身份是由作家、政府官员、农民三种共同构成的。复杂身份裹挟着当时曲折不安但仍在匍匐前进的时代动向。随着剧情的发展,柳青的三个身份互相拉扯使之所占比重不同,我们甚至说不清柳青是在哪一刻“脱下”官员的外衣、披上农民的粗衫,正是这样细小的现实主义细节组成最平实也最震撼的《柳青》。
最后,现实主义是萦绕在整部《柳青》中的主旨。柳青在影片中有这样一句台词——生活是作家的大学校,导演秉持了这一观点,整个影片中都贯彻了这一主旨,最大程度地贴合历史原型。且现实主义并不是导演空泛宏观的宣传,而是真正落实于影片的每一个细节,使现实主义散发出最动人的光辉,成为整部影片的总基调。
不可否认,大气磅礴的史诗气质是很难脚踏实地地讲好影片中的每一个小故事和塑造好人物形象的,但是《柳青》通过微观折射出整个时代的环境和发展,其完成度是非常之高的。观众会感受到影片是像水一样流动,而现实主义是逐渐渗入影片肌理、使整个电影焕发光彩的精神。
(作者:秦怡然,切入点:“现实主义”)
“襟怀纳百川,志越万仞山。目极千年事,心地一平原。”—柳青
柳青何许人也?或许对于部分青年人而言,已是渐隐于历史长河中的一位作家。柳青之精神,笔下之风貌,传一人,写一代。他的精神风骨是永不褪色的。
电影《柳青》中为观者呈现了柳青执着于本心的一生,他一生附着多重标签,是国家文艺事业的耕耘者,是笔下有乾坤的人民作家,亦是黄土之上芸芸众生里的一介孺子牛。影片开场为我们便呈现了柳青为文艺事业热血澎湃之场景,作为作家,他是光鲜熠熠,可他知道执笔的双手怎能离创作的沃土太远,于是他决心朝着笔下的世界走去,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新中国百废待兴,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农村合作化运动拉开帷幕,他响应时代之号召,离开北京,踏上征途,来到长安皇甫村,初到之际,却显得不合时宜,西装革履,一派文人雅客气息,被乡间人的粗布麻衫簇拥着,倒显着几分滑稽。要想写作,就先生活,要想塑造英雄人物,就先塑造自己。他剃去头发,穿上农忙人的汗衫,手执烟壶,与乡民们出没在田间村口,参与他们的劳动,大树下谈笑风生,俨然一派关中农忙人的作派。
电影通过线性叙事之手法,细致刻画柳青为创作,为生活,为理想,为人民的奔波的大半生,像是缓缓将柳青人生中每一节点浮光掠影般展开,观众随他之喜而喜,随他的哀而悲。影片矛盾冲突之建构有的重笔墨,有的轻刻画,处理的详略得当,情绪拿捏妥帖。例如柳青与妻子马葳面临人生之选择产生分歧,对于别离刻画的很淡,一任情绪流淌,而其后面对妻子骤然离世,风雨之中艰难冒雨前行则是刻画浓墨重彩,情绪积攒至爆发,化成雨夜无声之呐喊。蜉蝣一世,念个体之渺小,而情之切切,悲痛如山海倾倒,柳青在风雨中切身感受人世多舛,时乖命拙。心中星星之火却未曾熄灭,人生最后的旅途中仍甘为百姓喉舌。
柳青何谓之伟大,不过是以区区肉身,在人生路上有着作为个体生命的自觉与思考,对于心中之信念亦非空谈,心之所向而路在脚下,他有着作为个体生命的痛苦与挣扎,他亦有着闪闪发光的执着。浮生万千,幸会柳青!
(作者:任文瑞,切入点:“剧作赏析”)
《柳青》是一部特殊的作家题材电影,影片通过柳青的三次转变塑造他的人物形象,展现了他在创作过程中的心路历程变化。
在农村开展社会主义农业合作化运动的浪潮下,柳青为了写书,宁愿降级也要前往农村,但留洋归来的他始终融不进百姓的生活,亦写不出令他满意的文章,在为农户解决成立互助组的过程中,他通过烧稿与过去的写作告别,剪寸头、穿布衫,转变为泥土气息厚重的农民形象。在合作社遭遇困难与上级不断施压之际,妻子马葳离开农村返回西安生活,三重打击让柳青遭遇新的写作危机,阻碍着柳青向前迈进的步伐,他在寒冬飘雪的麦田间孤独骑行,农民将他从困境中解救,促使他决定将农民的真实生活写进小说中,刻画真切可感的农民形象,开启了柳青的思想道路转变。时光过迁,柳青在被调查时,陪伴他共同成长的妻子马葳不幸离世,无限悲痛席卷着他的内心,他蹒跚地走进大雨中,步伐缓慢而又沉重,在审查结果出来后柳青迎来解放,他回到了与百姓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皇甫村,在凋零破败的庙前眺望秦岭山川,迎来了自我释怀的精神层面转变。
从改变外在形象到贴近人民群众,再到内心成长的思想蜕变,柳青在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道路上与百姓共同经历磨难,并在苦难中寻求自我进步,用饱含着无畏精神的个人创业史书写了中国社会发展的壮阔篇章。
(作者:谢玉婷,切入点:“柳青的三次转变”)
电影《柳青》以柳青扎根皇甫村创作《创业史》的真实故事为线索,讲述了柳青写作《创业史》的心路历程,以柳青的个体生命体验牵连起中国农村社会主义改造进程中的历史风貌,深度揭示了柳青的人格魅力,群像式的人物塑造中传递大时代中的历史深度,具有浓郁的史诗品质。
首先,电影以柳青的《创业史》的创作经历为时间线索,时间穿越数十载,电影空间从皇甫村到西安城,以人物的的命运起伏折射时代风云变革,以成功的叙事策略体现了其史诗性的美学追求。柳青坚持“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创作理念,以《创业史》的书写过程带出皇甫村在建国初期发生的巨大变化,通过王家斌买稻种、雨夜抢收玉米等事件真实还原历史,具有农村变迁的粗粝与温情。其次,电影突破传记电影单一人物形象的建构,马葳、王家斌、董炳汉等其他人物形象塑造同样可圈可点,人物塑造与电影叙事相结合,群像式的人物塑造中实现了艺术作品个性与共性的统一。王家斌、董炳汉、王三老汉、老郭等农民形象是中国无数农民的代表,一方面展现出陕北农民吃苦耐劳、踏实肯干的性格,另一方面也具有封闭守成的性格缺陷。人物群像的塑造将生活自身的复杂性纹理展现出来,也将建国初期农村环境全面展现出来,展现出电影的史诗品质。
(作者:张星义,切入点:“史诗气魄”)
在传记类电影中的历史真实,是要强调编剧、导演等创作人员的客观立场和力求真实的态度,在真实性和假定性之前完成艺术的融合。
作为一部以新中国成立后特殊历史为故事背景的电影,影片《柳青》并没有机械地复原历史的表象,导演在不违背原则性真实的基础上,对具体的故事细节做了弹性处理,在虚与实之间,演绎着他对柳青这个活生生的人物和他的故事“本质真实”的理解。
著名编剧芦苇老师在担任《柳青》的编剧指导时就多次强调:“艺术家传记片是非常难写的,特殊历史时期的文学家更是。”电影中处理柳青故事背景推动叙事进展时,剧本研磨了近两年,一次又一次的修改。田波导演在处理文革问题时采取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一种历史眼光、即弱化政治历史维度的意义来还原中国历史人物,通过对人物在历史情境中的心理状态、精神面貌和内心活动进行了深刻描绘从而表现人物的坚韧不拔的性格品质,使柳青的人物形象充满了人文情怀的高度。而最终完成了人物真实和历史真实的统一,感人至深。
(作者:张振琳,切入点:“传记电影与历史真实”)
光是电影乃至所有视觉艺术中重要的创作工具。电影创作会受到自然条件下的光的影响;创作者也会利用各种手段改变自然光,以达到创作目的。光不仅为银幕上的各种事物提供照明,更重要的是,它为观众如何观看和理解银幕上的事物提供了不同的角度,同时也产生了不同的影响。
电影开场就为整部电影的用光奠定了一个整体的基调。高亮度和高饱和度以及高调的用光,阳光照耀下金色的麦田、巍峨的秦岭渲染出积极的情绪和氛围,这种外部环境的氛围积极配合着电影中柳青质朴的形象和厚重的语言,直接升华了电影的主体,这是电影开场中自然光的运用。
同样的电影中也充分的利用了人工光,特别是在封闭的礼堂等场所,在表现群体性的画面中,利用人工光来突出重点,积极的渲染了主人公柳青的形象,配合了电影的整体格调,同时这种光是有层次和节奏感的,并不是一味的追求突出重点,在主要的光源之外还有人工制造的次要光源,层次分明,纵深感极强,所以这种光的运用是有其美学追求的。从内容上讲,光的运用很好地配合了电影的史诗气质,也很好地配合了暗含的主题;从形式上讲,这种用光是借鉴油画中对于光的运用,例如董希文的《开国大典》、《春到西藏》、《百万雄师过大江》等主题性绘画,其中主题和光的配合运用对于电影的创作有很好地启发,并且电影《古田军号》也实践了这种用光在主旋律题材电影中的运用,取得了很好地效果。
(作者:赵胜男,切入点:“光应用”)